闻暖的视线顺着他,望向自己的手。
腕骨上很浅的一个刺青,一匹小马,当初为他而纹的。
她爱他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?
或许,是哥哥为她下楼买的第一包卫生巾。
或是,哥哥第一次去帮她开家长会。
又或是,他飞去Y国为她庆祝20岁的那晚,他们醉倒在彼此怀里,一起弄皱了沙发上的小毛毯……
细数过往,每一件人生大事,都充满着哥哥的痕迹。
但他,却给不了她任何回应。
“容氏的主权在慢慢移交给容迟渊,马场正在重新经营中,你可以过来帮忙。”
容信庭淡淡注视着她微红的眼角,“工资你开。”
闻暖冷呵一声:“谁要你的钱。”
容信庭沉沉抿了口气,垂眸注视着她,“我请求你来帮忙,这样可以了吗?”
闻暖瞧着他,忽地发出一声嗤笑,转身就走。
*
江鹿才不想回忆起,昨晚那被他半哄半骗的过程。
两人互相依偎着坐上车,跟着葛先生去见识了一下婚礼场地。
宽敞硕大的厅,座椅排布整洁。
头顶的欧式水晶吊灯,辉煌璀璨。
江鹿恍然睁大眼睛,四处看得她眼花缭乱。
容迟渊却表情淡淡,看不出满意与否。
那副冷若冰山的神情,看得葛先生心里也惶惶不安。
他一通介绍完,口干舌燥,询问着:“不知道,容总可还觉得满意?”
“再看看。”
容迟渊不给出答复,带着江鹿又去了下一家。
就这样走了三四家,江鹿连招待的茶水都喝饱了,容迟渊也迟迟未能定下。
回程去接孩子的路上,江鹿问他情况,他淡声说:“都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。譬如这家,播放的屏幕分辨率太低,画质不够清晰;这家虽然布置不错,但菜式太过单一,摆盘不够大气;最后这家,音响的音质不佳。”
江鹿听得认真,忽而眼光闪烁看着他,眨巴眨巴着。
感受到她的眼神,容迟渊轻许挑眉:“怎么?”
江鹿轻轻靠过去,难得冲他撒着娇:“没呀,就是觉得老公认真筹划婚礼的样子,很帅气。”
容迟渊摸摸她的头发:“一辈子一次的事,当然要好好筹划。太太有什么想法,请尽管向老公提。”
“我觉得婚礼规模不用那么大,我们就邀请身边最亲近的亲友,大家吃好喝好,不留遗憾就够了。”江鹿靠在他肩头,软软的手搭在他的掌心内。
“收到。”
容迟渊侧头吻了吻她的发:“那名单这两天拟好后,发给太太过目。”
*
最终,他们定下了第二家酒店。
菜式不合格,容迟渊决定聘请一名星级厨师来代替。
婚礼的一切琐碎事宜,几乎都由他亲力亲为。
江鹿也参与其中,但一些细节部分,容迟渊还是决定亲自来抠。
婚宴策划群里每天都是99+的消息,遇上容迟渊实在没时间打字的,都由秦淮语音代发。
这一筹备,小两个月又过去,婚礼日程也定了下来,定在了年底,平安夜那一日。
12月初,榕城飘了第一场雪。
飘雪这一天,两个孩子们吃过晚饭去花园里堆雪人,江鹿吃了几筷子饭,就恹恹地放下筷子。
“饱了?”
容迟渊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的木须肉,被她嫌弃地夹了回去。
他放下筷子,认真地打开手机日历,长指往上翻了翻,浓眉微挑:“你例假推迟了。”
江鹿微愣:“有吗?”
容迟渊低沉的嗓音微微发颤:“林妈,去二楼拿试纸。”
家里容迟渊常常备着试纸,以备不时之需。
林妈一愣,脸上露出有喜事的笑容,踏着小碎步快速上了楼。